图为作者梁宏宇先生
平舆民俗实录(六篇)
□梁宏宇
梁宏宇,网名红雨,现供职于平舆县委农办。市作协会员,著有《庙湾纪事》《阳城记忆》《杨埠印象》《舆之车》《话说平舆》《龙王庙故事》《我的老师》《秋之韵》《玉皇庙故事》《红雨话变迁》《厚重李屯》《平舆民俗实录》等乡土文化系列和部分诗歌作品,发表于国内纸媒网络。本期是从其近期撰写的《平舆民俗实录》中辑录的六篇。
泥屐子
泥屐子是平舆人蹅泥时借助的独特工具。
泥屐子的发明无法考证,但泥屐子的渊源还能理清。文字记载,春秋时期的晋文公是穿泥屐子的第一人,至于是否是他发明的则不得而知。传说,晋文公为了纪念割肉让他吃的介子推,将介子推母子丧身的一棵柳树伐倒,让人做成木屐,自己穿在脚上。睹物思人,看到木屐,他就伤心叹道“悲乎,足下!”“足下”这一称呼便传下来。唐代的颜师古在《急就篇》里解释道:“屐者以木为之而施两齿,所以践泥”,两齿即两脚,有了腿,南朝谢灵运在登山时便有了前齿后齿去掉和安上从而平安上下山的故事。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赞道:“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谢公屐就是这种带腿的木屐,只不过他把前后腿可以拆掉安装罢了。宋代诗人叶绍翁的《游园不值》吟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里的“屐”就是木屐,柴扉就是农家,农家的屐就是蹅泥水的,泥屐子就确定无疑了,也验证了泥屐子在千年以前就已经被农家普遍使用。
屐子,是一种木板鞋,不带腿的叫木屐,像日本人穿的木屐就是;下面带有腿的,便于蹅泥巴、蹚水,所以就叫泥屐子、泥屐,有的谐音叫成泥鸡子,有的地方叫高脚马,不讲咋叫,其结构大同小异。泥屐子的构成十分简单,猛一看,有点像农村家庭用的窄小的板凳,其背影像汉字的“工”字。具体构成就是上面一块木板,长度和宽度与穿着人的脚大小一致,一般情况下以大人的脚板为模型来做,木板下面,每头都有腿,有的腿做成像家用板凳一样,有榫卯有撑子,一头等于两条腿,下来等于四条腿,这样的泥屐子走起来不用担心绊倒;有的把腿做成一根柱子,柱子下面安装一根横木,这样与上头的脚板面就构成了真正的“工”字形状,两头各一,大小一样且对称,这种泥屐子走起来不太沉,也比较稳当;有的在脚板前后两端的下边,各安一根柱子,柱子下端也不安横木,这种形状穿着走动都需要技巧,一般人穿不了;更有一种奇特的,就是把腿只安一根柱子,正处在脚板的正中央下面,这种形状需要更高技巧更大勇气,而这种泥屐子,恰恰是平舆人穿着的水平展示。
泥屐子的用材十分随便,但制作并不容易。除了桐木不用,其他木材如枣木椿树楝树槐树柳树等都可以用,而且利用边角废料、枝枝叉叉就可做成,不浪费木材材料。看似简单,做起来需要的是细心和技术。一双泥屐子大小长短高低厚薄都是一致的,长宽如大人穿的鞋长宽,也有较短较窄的,高者六寸左右,低者三寸以上,脚板木有一二指厚,也就三公分以内,整体来说小如成人鞋。因为小,开木锯板、开榫凿卯、揳木整合等细节都得注意,稍有不慎,就会弄坏,前功尽弃。所以,制作泥屐子,也考验着木工师傅的技术和耐心。一个好的木匠,会把泥屐子这样的小工具当作一件艺术品精心制作,不但结实而且美观,让人看了爱不释手、不舍得穿。平舆人在地理地势、树木材料、工匠技艺、穿戴使用等方面都把泥屐子发展得成熟完善、精巧细致。
平舆人穿泥屐子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无论哪种泥屐子,前后都会配备有鞋带子,穿戴的时候,人们会先穿好单鞋或棉鞋,然后把鞋放到泥屐子板面上,前后用配备的鞋带子束牢扎紧,就可以出门上路了。平舆人最拿手的是穿独腿泥屐子,穿家大多是成熟老到的中年人和年轻二八的小青年,独腿泥屐子初学时胆怯,学会了穿独腿泥屐子走路,学踩高跷就不难,穿着走路,比两个腿的泥屐子走起来更利亮更轻盈。
泥屐子也是平舆人休闲娱乐的工具。大雨泥泞、雪冰融化的时候,人们用泥屐子克服道路难走,干天路响的时候,平舆人把泥屐子当作休闲工具,在家里妇女们坐在一起做针线活、说话唠嗑、吃饭喷嗑,都会掂着一只泥屐子,随时可坐;男人们特别是好钓鱼的,就会掂着泥屐子,走哪坐哪,十分方便,独腿的更方便,在坑边河边插入泥土,安放方便坐着方便;泥屐子还是小孩们的玩意儿,他们往往学着大人的样子穿,在一起耍玩。
泥屐子虽好,但只是贫困时代的产物。随着新时代的发展,新科技新产品不断改变着世界改变着人类,人们穿着的胶鞋防水鞋给人们带来方便,再加上道路的硬化,人们在享受新生活的同时,回忆一下泥屐子,也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草鞋
草鞋,是平舆人冬季保暖碴雪的鞋。
南方人用稻草或麻绳拧成的单草鞋,可供南方人穿两三个季节。而平舆人穿的草鞋,只能在冬天穿,而且必须在闲暇家居时间内穿,因为构造和用材不同。
平舆人做草鞋用的是特殊材料。草鞋是由草鞋底、草鞋面、草鞋口构成,三者的用材也不一样。
草鞋底最常用的是桐木,过去桐木为了做家具,很多人家不舍得专门截一节用来做草鞋底,恐怕亏了材料,于是就有人用桐树根,把桐树根锯成鞋底,根据穿草鞋人的脚板长度、宽度和厚度,鞋底要锯成与之相匹配的度量。草鞋底的厚度,大人与小孩的不同,大人的一般为两寸左右(只多不少),小孩的一般为一寸左右(只少不多),儿童的更薄,一、两公分厚的都有。拧织草鞋的时候要揳小木榫子,所以要留够一定的宽度和长度便于钻卯眼,为了显得草鞋造型好看,草鞋的前头往往做成平尖头状,尖头下面要削去一个斜面,草鞋的后端也不是直角的,而是把两个直角都镟成圆弧状或转角,削去和镟掉的部分都是尽可能减少草鞋底的重量,也是为了美观。
草鞋面的拧织工序复杂。草鞋底长宽厚都完成后,就是在草鞋底拧织的那一面上,钻卯眼,为了让草鞋结实耐穿,卯眼稀稠适度,不能过稠也不能过稀,过稠有损鞋底,过稀影响草鞋面的硬度和结实,卯眼间隔应该一公分多不到两公分。榫头要根据卯眼的大小深度来准备,可用各种木料来做。把事先准备好的干麻披子分成长短粗细合适的麻绺子,就可以开始揳木榫了。揳木榫的时候,把麻绺子放在木榫的一端,照着卯眼,用锤把木榫揳进去,把木榫砸平,这个时候麻绺子被固定得死死的,一圈固定好,两只都完成,就可以开始拧草鞋了。
拧织草鞋主要用麻绳和苇毛缨子两样原料,大集体时,麻绳是生产队种的,每户分的都有,分产到户后,自己种点就用不完;苇毛缨子不稀罕,过去的河港坑塘里、苇台子上尽是的,取之不尽,不用掏钱买,只不过这两样都要提前在一定时期准备好,因为需要晾晒。准备工序完成后,开始拧织。之所以叫拧草鞋,最主要的特点就是拧,把麻绳绺子拧成结实有劲的绳索,然后再把苇毛缨子和绳索拧到一块,然后两两相拧,一圈圈一层层,逐渐拧上去,有经验的师傅,在拧织过程中还会使用锤子或木把子不断夯实,在拧织中不断注意造型,鞋脸、鞋头、鞋跟都会特别